在B站()中最鲜明亚文化风格的代表就是其视频播放时附加在画面上方的“弹幕”。“弹幕”在A站、土豆网中也有呈现,而它们的共同祖先则源自日本的视频分享网站(.jp,N站)。
“弹幕”是对传统视频网站中存在于播放区以下的在线评论的反叛,其支持者认为对视频的解析没有必要另立空间,而是可以与视频本身一同呈现。此外,弹幕也是对传统视频节目一般出现于正下方的字幕的反叛,原因是字幕过于忠实的表达着视频节目本身被预制的声音。
B站通过自己的服务器存储用户发出的弹幕信息,这一数据基础的不断扩充,使得后期观众在发送弹幕的同时也可以看到先前观众对同一视频的同一时刻所进行的评论,并由此在一种虚拟的“共时感”中进一步增强对动漫亚文化的认同。而基于“弹幕”的评论也在不同层面加深着用户的亚文化资本:一是对这一领域网络语言的创制和运用,例如“前方高能”、“前方臀控”、“”、“”,也包括从其他亚文化乃至主流文化中的借用,比如“给跪了”、“节操已碎”、“XXXX发来贺电”。
同时B站也从身份权限上加强着这种亚文化资本的区隔,比如相对于普通会员能够发送二十字以内的常规滚动弹幕而言,正式会员则可以发送含有不同颜色、位于不同位置且拥有不同漂移速度的高级弹幕。
动漫亚文化群体对弹幕的青睐表现出了一种基于对“图像文化霸权”的反叛而释放出的文化疏离气息。自人类进入电视时代以来,图像已经日益取代着文字成为意义诠释的主导工具,如周宪所言:“‘图像的转向’实际上是向‘语言学转向’提出了挑战,它深刻地动摇了语言(尤其是言语)的霸权地位……当代文化从语言主因型向图像主因型的递变,标志着各种各样复杂的图像或影像形式对当代主体的意识形态和认知方式产生着越来越重大的影响。”以这样的视角,传统影视剧中字幕都位于画面下方黑边中以及网络视频“播放区”与“评论区”明显分离都是充分尊重“图像霸权地位”的表现。
但是在动漫亚文化圈中,以文字形式呈现的“弹幕”毫无顾忌的压在视频之上,取代后者成为了吸引眼球的第一要素,这意味着透过画面传达的原作意义的重要性已经让位于观众对之进行的解码狂欢——一些会员多次浏览同一视频,为的只是发掘新加入的“吐槽”并在此基础上予以回应。
在图像之外,作为次要意义诠释工具的声音同样也被B站的“空耳弹幕”进行着恶搞式的文化消解:例如把“thank you”标注为“三克油”、把“dare to do this”标注为“戴杜蕾斯”,而一些以这种戏谑方式生成的,在能指和所指两端都处于漂浮状态的语词,也在亚文化群体中获得了长短不一的使用寿命。
(图片来自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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