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山东,有一个城市发展最均衡,均衡到有点奇葩,简直就是小版的山东,她就是潍坊。
01经济均衡
潍坊市2019年的GDP高达5688.5亿元,在山东排第4位,全国排39位,可谓是一个经济强市。
下表是潍坊各区县2019年的GDP情况:
潍坊4区8县(市)的GDP中,没有一个超过1000亿的,也没有一个低于200亿的,可谓是很均衡。
只看这张表也许感受不到潍坊县域经济的实力,在2019年全国百强县中,潍坊有寿光、诸城、青州、高密4市上榜,占山东上榜数量的1/5。
2019年潍坊4区的GDP之和为1847亿元,只占全市GDP的32.48%,这与济南、青岛两个中心城市GDP之和只占山东GDP的29.81%十分相似。
作为对比,青岛2019年市辖区GDP占到80%,济南占到96%,烟台占到53%(按蓬莱划区后的数据)。
市辖区经济实力的逊色,使市辖区很难发挥头雁效应,就像济南、青岛被批“龙头作用”不强是一样的。
市辖区经济实力的逊色也不利于市区城建水平的提升,不利于总部企业的成长,不利于教科文卫软实力的增强。
结果就是,潍坊4区8县(市)每一个单拿出来都很抗打,我们在羡慕这些县级市都很NB的同时,也不能忽略一盘散沙的现实局面。
这些县级市归根到底还是省辖的,潍坊市只是代管,不像市辖区那样容易协调。潍坊的4区8县(市)更像是一个组团,而不是一个整体。
潍坊GDP、人口都不弱,地理位置上又位居山东中心,可山东的政策红包很少光顾潍坊,甚至是连临沂都获得鲁南中心之后,这与潍坊经济的“大而不强”很有关系。
潍坊的这些问题和山东如出一辙。
山东的城市发展有一个显著的特点,就是均衡发展。山东能均衡到什么地步呢?均衡到全国百强市山东曾经占了15个,均衡到以全国GDP第三的名次都没有诞生一个特大城市。
山东的这种均衡发展看似和谐到“人畜无害”,实际问题多多:山东的16个城市就像是16个散布在海面上的岛屿,缺乏沟通、缺乏协调,谁也不服谁,谁也不屌谁,关键时刻攥不紧皮锤。
16个经济强市的好处是,山东还可以以一个经济大省的名义存立于世;没有特大城市的坏处是,山东在全国重大政策红利竞争中落伍,经济下滑,人口外流。
02 人口均衡
潍坊2019年末的常住人口为937万,位居全省第3名,是一个接近千万人口的大市。
可数据背后的现实是,潍坊人口正在流失。
根据潍坊市2019年和2018年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统计公报的数据,潍坊2019年常住人口是935.15万人,户籍人口918.1万人;2018年常住人口937.3万人,户籍人口914.15万人。
一年时间,潍坊户籍人口增加了3.95万人,常住人口却减少了2.15万人,人口外流已趋严重。
再看下另一个关键人口指标,即小学生在校人数。
潍坊市2019年末有小学731所,在校学生56.8万人;2018年末的数据是小学747所,在校学生57.9万人。
一年时间小学学校减少了16所,小学生在校人数减少了1.1万人。
小学生的背后,是一个年轻的家庭,是城市未来的希望,小学生人数的减少说明潍坊流失的大部分是年轻人口。
人口外流,无外乎找不到好工作、买不起房,潍坊的房价不高,那就是工作的原因。
我们可以想想,留住年轻人靠县还是靠市区?年轻人喜欢漂亮的城建,高新的的企业,潍坊市区可有?
上面的那张表同时标注了潍坊各区县的常住人口数量,潍坊4区8县(市)的人口很均衡,4个市辖区的总人口只有213.93万人,占总人口的22.88%,比GDP占比都低,很能说明问题。
市辖区留不住人,一个城市最好的地方留不住人,整个城市也就留不住人。
在这一点上,潍坊又和山东保持了神同步。
山东2019年流失了19.98万人,2014-2019年共流失105万人,65岁以上人口占比达到15.77%,已经出现了严重的人口结构性危机。
山东人口的流失固然与山东经济结构的失调有关,但山东没有一个顶尖城市的现实也在发挥着重要的影响。
试想,山东若有一个广州、深圳甚至杭州一样的城市,何至于人口流失这么严重。
杭州2019年人口流入55.4万人,深圳流入41.22万人,广州流入40.15万人,可谓是一市撑起了一省的人口流入。
03 房价均衡
下表是今天安居客和贝壳网上潍坊各区县的房价。
潍坊各区县房价有两个特点:
一是价格不高,在县城普遍都突破万元的今天,经济排山东第4位、全国39位、人口近千万的潍坊,房价竟然不到7000元/平,实在是让人大跌眼镜。
二是各区县房价差别不大,潍坊房价最高的地方在青州和诸城,两个潍坊代管的县级市房价竟然比潍坊市区还要高,这在别的城市是不可思议的。
潍坊各区县房价都在六七千,没有绝对的高点,也没有绝对的低点,好像是一个个排列整齐的桌椅,没有中心,也没有鄙视链,一如潍坊的GDP和人口那么均衡。
房价低是潍坊的优势,依靠这个优势按理说潍坊应能吸引到人口,实际却是人口外流。
从各区县相差不大的房价也能推算出,潍坊下面的县市人口去潍坊市区置业、工作的欲望不大。潍坊虽然经济、人口俱佳,但市区没有对经济、人口形成聚合力,这是潍坊市区房价偏低的原因。
04名气均衡
我不是潍坊人,也没在潍坊住过,要说我对潍坊的印象,只停留在几个画面:寿光蔬菜、青州古城、诸城的恐龙、高密的红高粱,小时候总以为这些闻名遐迩的名字也是一个大大的城市,长大了才知道她们都属于潍坊。
工作后接触了不少外省的朋友,他们对供应他们蔬菜的寿光,对莫言的故乡高密,对天下九州的青州都耳熟能详,可大多没有听说过潍坊。
能以“潍坊”冠名闻名于世的,估计也就“世界风筝之都”了,可这个太冷门,存在感太低。
潍坊的这种区县布局可以称之为“大县小市”,市区在经济、人口上没有形成凝聚力,在行政上就难以形成很强的“掌控力”,在民间也难形成很强的归属感。
潍坊隔壁的青岛,市民隔一段时间就会在网上咨询诸城、高密何时划入青岛的问题,关于青岛合并诸城、高密的讨论更是长期活跃于各大论坛。
甚至于青岛官方都明确表达了态度:2018年3月13日青岛市发改委党组成员、市重大建设项目稽查特派员李希琨做客《行风在线》时,曾正式回应:“从城市的发展规律看,青岛市的辐射和带动能力,已经具备了将两市划入青岛的条件。”
县级市只是地级市代管,民间的归属感并不强烈,若潍坊市区不能形成强大的凝聚力、掌控力,县级市的脱离是有可能的。
通过上面四个指标的分析,感觉潍坊就是一个缩小版的山东,山东因均衡发展而面临的问题潍坊都有。
欣慰的是,山东正在改变。
山东今年年初推出了省会、胶东、鲁南三个经济圈,通过区划调整、企业总部的搬迁做大做强济南、青岛两个中心城市,已经取得了一些成果。
反观潍坊,虽然迹象不太明显,但也在以实际行动做大做强市辖区。
最开始的那张表中可以发现,潍坊2019年GDP相对于2018年减少了468亿元(四普挤水),其中4个市辖区只减少了17亿,挤水分的绝大部分都是下面的县市。
另一方面,2018年4个市辖区GDP占潍坊总GDP的28.77%,2019年已增长至32.48%,而在2012年时,市辖区只占到26%。可见,潍坊做大做强市辖区是迫切而迅速的。
同时,潍坊作为一个经济、人口大市,市辖区只有4个略显不足,积极申请县市划区也是下一步发展的重要一棋。
在山东推进三大经济圈的过程中,潍坊也可以争取到重要的发展机会。
潍坊虽然被归为胶东经济圈,但以山东地理中心的位置,实际与三个经济圈都有交集,未来是左右逢源还是三不靠,很是考验潍坊主政者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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