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谈谈殊胜的缘起。
第一,我和西园寺的缘分。研究所是九六年创办,我是九七年来求学,有幸成为首届毕业的研究生,经历了学习、管理,个中滋味我深有感触。正如唐代义净三藏写的《取经诗》中所说:“后人如未谙斯旨,往往将经容易看。”——后人不知道取经的艰难,觉得得到佛经很容易,把经随便一卷(放在一边),看得太容易了。现在大家觉得很自然,经卷一伸手就有,往往就会把来历看得太容易了。十七年以来,我见证了整个西园寺“三艰”:艰苦、艰辛、艰难的发展。这不是一个普通人站在局外,吃着现成饭能够体会到的。九六年创办戒幢佛学研究所的时候,我还没有出家(我是九七年元月出家)。当时我还在武汉市江汉区委宣传部工作,就在《佛教文化》中看到创建戒幢佛学研究所的纪实,描述了这里环境如何优美,藏书如何丰富。当时我在心中就特别的仰慕,要是能到这里去读书就好了。就是这么一个因缘,动了这个念头。九七年正月初十剃度以后,在三门跟老上师学,也承担了很多工作。后来我跟老上师说:我在家还有时间读书,现在披了袈裟事情更多,忙得连看书的时间都没有了。这不行,跟我出家的初衷是相违背的,我要赶快逃。所以安居一完,请了假就跑到西园,看看这个地方行不行。如吉法师管教学,很慈悲,也很欢迎我;这里环境和藏书也都跟自己预期的一样,于是就留下来。当时大和尚让我在这里就安心读书,好好把研究所的事务管起来就行,并且答应了我的两个请求——两不管:第一,跟经济有关的方面不管;第二,跟人事有关的不管。也就是除了研究所跟弘法、佛教教育相关的事情以外,所有事情我都不参与、都不管。我就在这样的一个特殊情况下开始学修,此时是研究所创办的第二年。这一时期有多艰难我是亲眼目睹。
第二,西园寺的办学是跟时代的脉搏紧密相关。九六年,是佛教教育刚刚复兴的时期,西园寺就出现了一个高级的研究所,成为大家心目中向往的圣地。经过了这十五年的发展,佛教又面临一个新时代的来临。当前,我们国家对佛教的定位是:中国优秀文化的复兴,佛教要担当重任,佛教要成为一个重要的传承文化、文明的一个载体。这样的时代背景,对于佛教来说是千年难遇,是佛教发展的极好时机。大和尚顺适时代机遇而提出调整研究所的办学方向,提出对汉传佛教要重视,其实这都是由来已久的。十七年前,西园寺的办学理念就已经确立——我们为佛教培养高级人才,培养弘法、研究、管理最核心的三类人才。这是从始至终的宗旨。大和尚并非突发奇想,脑门一拍忽然搞什么创新,而是把握研究所的发展在不同的时代背景之下,呈现不同的发展样态,仅此而已。只大家明白这一点,就知道我们研究所的脉搏是紧密和佛教发展联系在一起的。另一方面,大和尚提出的对汉传佛教的重视,尤其要对天台、禅宗、净土重视。汉传佛教表面上看来是八宗并弘,其实核心就是三家:教宗天台、行门宗禅、归心净土。
天台是什么呢?天台是理论依据,是整个佛教信仰的理论来源。为什么要尊天台,不尊唯识、也不尊中观?难道是祖师们不知道唯识与中观重要么?不是。核心是因为天台宗的立教依据——《法华经》。《法华经》是什么?《法华经》是一乘圆教、圆顿之极,而且是会三归一,畅佛诸佛本怀的究竟圆满的真谛。《法华经》是我们大乘行人修行的皈依之处、法身慧命安立之处。离开《法华经》讲别的,要么不圆满,要么就是偏于某一方面。“教宗天台”并不是只以所谓的天台宗立教、立信仰,更是暗藏着以《妙法莲华经》的会三乘归于一佛乘立教、立信仰,讲一切众生学修行持都是为了成佛这一终极目标。《法华经》是真正的成佛之道,其他的那些都只是方便道。开权显实,唯在法华。所以教宗天台隐藏的核心是教宗《妙法莲华经》。这个永远不会错,只要承认自己是大乘行人,归宿绝对不错。
行、行门,以禅入手是中国的特色。原本如来禅的禅那、祖师禅的见性,在中国禅里面是统一在一起的,但是今天受一些学者影响,经常把它割离,说祖师之禅是祖师禅、如来之禅是如来禅。但是,哪一个祖师开悟不修如来禅?有几个祖师是不坐禅的?无论是哪一个禅宗的祖师,没有离得开禅那之禅、禅定之禅的。如来禅和祖师禅其实在中国禅宗里是一个禅。方便,是坐禅的这个定,而见性则讲究《六祖坛经》里面说的三无:无相、无念、无住。无相、无念、无住和禅定之禅合起来才会发生作用。没有一个说光拿禅能成佛、或者光拿无相、无念、无住而没有禅作依托而能够成就(除非是极好根器的人)。所以这两个是入手方便,极容易找到深切的身心受用。离开禅的方便,中国佛教也没有什么特色可言。所以太虚大师说“中国佛教之特质唯在禅宗”,其实原因也就是如来禅和祖师禅的合体,绝对不是单一的一个。
最后归宿在净土一门。我常常讲,一个人有没有信仰,只需要拿一根金针一验——看他有没有净土宗信仰,就可以知道这个人究竟有没有大乘佛教信仰。我们今天讲的都是大乘佛教信仰,学修大乘跟南传或者其他无关。为什么呢?净土是什么?净土是一个归宿。可不可能有一个人不要这么个归宿呢?我们这样讲,尽形寿——当这期的生命结束以后,我们只有三条路可以走:第一条成佛。成佛自然有净土,就无所谓求生净土;第二个,六道轮回。六道轮回无法去净土,随业力投生,最高到第二十八重非想非非想处天、最低到地狱;第三个,成佛太遥远,但又想出离三界火宅,前两条路既然走不通,那就剩下唯一的一条路——往生净土。不然准备到哪里去?有没有第四条路?绝对没有。一定只能在这三条路里选一条。即生成佛,难;六道轮回,我们不愿意;所以最后兜率净土、药师佛东方净琉璃世界、阿閦佛妙喜世界……十方净土你总要去一个。它是驿站,是我们学修的一站,在那里充电、学法、供佛培福,最后再建设自己的净土。所以如果一个大乘行者否定净土信仰,这个人绝对是一个伪大乘信者,是一个伪菩萨。为什么要这么讲?我今天要和大家分享的“净土本义”就是要告诉大家,净土宗不是一个单单念佛往生西方的净土宗,它是一条成佛之道,是一条究极圆满的成佛之道。它的意义绝对不是一般人想的那样——只是生到哪一处去(那只是小小的一个方面),净土信仰是我们的归宿。(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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