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锋老狗的乌托邦
2004年11月25日10:13 时代信报
信报记者 宋尾/文
“父亲从楼上下来了。”
格非小说里这个十年前在上海就已写就的开头,具备了所有经典的元素,同时,也抛给所有读者一个印象深刻的隐喻。正是从这个隐喻出发,故事像千层糕散开——剩下的是
一个个关于父亲的谜团:他是怎样疯掉的?他留下的最后一句话预言着什么?格非在小说开头巧妙地制造了诸多的悬念,这一点上,《人面桃花》在故事层面上达到几臻完美的程度。
显然,这是一部关于“乌托邦”的小说。小说开篇写秀米的父亲砍柳植桃,把普济地方视为晋代的武陵,已经对此做了隐喻。留学东洋的张季元组织反清“蜩蛄会”,为“实现天下大同”而奔走“革命”,则为传统的桃花源注入了“现代”意义。张季元遇害后,秀米出嫁途中被土匪劫掠,匪窝“花家舍”居然是土匪“总揽把”王观澄精心建构的一个世外乐土。花家舍最后因内讧毁于大火,却成了侥幸逃脱的秀米重建普济的样板。但混合了张季元理想、花家舍模式的秀米式变革最后也以失败告终。
烟村茅舍,野渡残桥,不仅是格非作品中常见的意象,也成就了格非小说诗一般的意境。虚构的人、事镶嵌着现代历史的框架,那框架却因朦胧的诗意描写而变得轮廓模糊,加上叙述者处处流露出对既定的历史解释的不信,就更容易让人只注意叙事的“迷宫”,而忽略“迷宫”式的叙述背后,实际潜藏着作家对现代历史特别是现代革命历史近乎迷恋的关心——只不过,我认为,格非对技艺过分迷恋,导致许多细节过于精致,反而是这部小说的一大软肋。而且,小说中的“革命”旖旎得极为女性化,显得不大真实。
《人面桃花》的编者说:看过这样的小说,相信你大概会明白好的小说与差的小说,好的作家与差的作家区别在哪里了。
朱大可曾将格非、徐星等失语患者称为“先锋老狗”——“今天的先锋老狗们正在努力与时间和潮流作战,以证明自己没有老去。他们的叫声充满了令人感伤的意味。但没有人(包括我本人在内)能够抗拒岁月的清洗。与其勉强维持当下的弱势书写,不如让昔日的强势作品永生。这是我的忠告,也是我们缅怀先锋文学的最佳方式。”
而我之以为,不仅是小狗需要向世界叫唤,值得尊敬的老狗们也必须吠叫起来。
返观当下文学的衰败图景,我们会发现,受挫最严重的是精英文学,而大众文学却由于消费主义的兴盛而变得繁华起来。由于精英文化需要很长时间的沉淀才能产生,于是,“流水线”生产出的大众文学,欣喜若狂地取代了精英文学的地位。当全球性消费文化支配着文学的躯体,推动它去热烈讴歌肉体,寻求感官狂欢和休闲快乐的时候,产生先锋文学的语境则已经彻底丧失。
毫无疑问,精英文学的式微是现实存在的。但曹雪芹花四十年才写就《红楼梦》,格非的《人面桃花》也用了十年。或许,精英与大众的区别就在于——有没有在黑暗中沉默的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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